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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0节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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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言顺,要有武装依靠,更要有对被改革的利益方进行让利。这种事的核心从来都不是公平。

夜深人静,陆昭写着寄往长安的公文和书信。新法成,国家便有了屹立于天下的底色,可是推动的背后还需要钱帛来撬动所有的相关力量。

武力交锋的背后,永远还有财政论英雄的行政底色。

朝廷会不会给这笔钱?

其他利益方会不会同意给这笔钱?

在长安与洛阳的对峙下,静水流深同样会激起惊涛骇浪。

落锁

宣室殿内, 元澈读着洛阳送来的文书和信件。妻子与丈夫的互诉衷情,不过是在公文的文海中停泊的帆船。在黎明的光辉到来之前,这艘船只能垂下沉重的铁锚, 卷入黑暗的海水与砂岩层,不会展帆航行。

御座下, 算盘的拨动声与夏日的蝉噪声一浪接着一浪, 涌动着不安的力量。

在行台赶赴洛阳后,长安举办了规模异常宏大的射礼,赐射的官员直至从七品。尚书台的人员也有巨大的调动, 扬州刺史苏瀛举荐刺史府长史施磬为七兵尚书,度支尚书由新晋的寒门清流应一言担任。

原本参与核算的还应该有民部尚书陆扩, 可现如今只有应一言一个人指挥者一群文吏,对国库的钱帛作最后的核算。

闷雷声轰隆隆地涌至宫殿上空, 没有人停手。

大家都知道,长安已经变天了。

“国库的钱够不够支援洛阳?”算盘声停了, 元澈抬起头问应一言。

应一言将核算的结果交与皇帝:“回陛下按账面上的数,是够的。”

元澈拿过结果, 低头看起来。应一言则将目光转向魏钰庭, 又看了看刚刚走进殿里的卢霑。

“那如果抛开账面上的数还够不够?”元澈皱着眉头望向说话拐弯抹角的应一言。

这时,在一旁的卢霑大胆地接话了:“启禀陛下,如果把钱粮运到司州就不够了。现在是雨季, 渭水、河水水流急,船从三门峡走根本不安全。若是陆运,成本就太高了。况且长安水道老化十分严重, 长安的各渠都要大修, 如果不大修,其他的粮船也开不进来, 这是最要紧的。”

“水道是雨季修吗?”元澈锐利的目光落在卢霑身上。

卢霑却面不改色:“雨季有雨季的修法。”

元澈望着魏钰庭和应一言:“中书和尚书怎么看?”

应一言新官上任,对于面君陈奏之事还是有些为难。魏钰庭只好开口道:“给洛阳拨款的事可以缓缓,六月课月一过,就会有一批赋税起运。可以和东面其他州打个招呼,从他们那里调一部分给司州。”

“还有哪些州可以借?”元澈敲了敲桌面,“豫州已经借出过钱粮了,荆江扬三州都在为伐楚备战呢,你让司州管谁借?并州、兖州还是冀州?”

汲郡的赵家控制着水道,枋头一堵,整个河水、淮水的南北漕运都要出问题,并州的赵安国也没有理由出面。至于冀州,秦家和陆家的仇早就结的妥妥当当,又怎么会借粮给司州?

元澈气愤得不再看卢霑。

“陛下……”卢霑道,“臣有几句话想和陛下单独说。”

元澈看了一眼魏钰庭,魏钰庭便出列道:“臣移步。”说着就向殿外走。

应一言也匆忙跟了出去。随后,内侍们也都走了。

殿里只剩下元澈和卢霑两个人,元澈道:“你可以说了。”

卢霑跪在地上,伏首道:“陛下想必已经猜到了,朝廷是有钱的。即便没那么多钱,也可预支给司州,六月后再用别的州补上空缺。可是这笔钱,朝廷拿的出,也万万不能借给司州。至少不能此时借给司州。”

“此时借给司州,新法落地,司州百姓和世族一定会念皇后的好。可洛阳毕竟是洛阳,两都对峙,权力终究难以归一。陛下赞同新法,是为国家安宁,为百姓谋福祉。可如果洛阳势力崛起,使朝纲不安,最终面对的便是叛乱和国家的内耗。”

“但如果能拖一拖,司州遇到了困难,世族和百姓便会对皇后、行台不满,皇后也即将面临生产,管不了那么多。那个时候陛下再出手,顺带去司州封禅山泽、看望皇后,那么新政的人望和实利,陛下都可以拿在手里。”

卢霑看得出来,元澈在犹豫了:“陛下,这是消除司州隐患的最后一次机会了。”

烛火剧烈地摇动着,如同窗外的天空忽明忽暗,一切瞬息万变。黑暗之中,光明时时闪耀,但放眼整个殿宇,仍可转眼之间泯灭。

“还可以亲征楚国。”元澈道。

“是,陛下可以亲征楚国。可是御驾亲征也有风险,既然陆家的问题可以没有风险的解决,为何要拖到几年以后让陛下亲自去冒险呢?”

元澈沉默片刻,再开口时声调也低沉下来:“没有风险不意味着没有牺牲。司州若因此生乱,枉死的只会是底层的百姓。”

卢霑闻言也有些动情,然而他只深吸一口气,说出了最后的话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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