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雾云鬟 第92(2 / 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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兰芙简单梳洗穿戴后,随意用了半块点心,便带着墨时去了后院,被雨水打湿的地砖与石阶皆被照得干爽洁净,她踩着细密光影一路肆意徜徉,无人跟随。
她百无聊赖,坐在绿竹掩映的廊亭中与墨时打石子玩,此处僻静清幽,连下人也鲜少往来。
莹润的湖石“磕磕”碰撞,兰芙仍是精神不济,听着声声清泠脆响,竟又泛起了困意,缓缓靠在围栏,耷下眼皮。
墨时独自蹲在地上玩,一路跳下石阶,听见后院的小木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,接着便有一行粗布麻衣的男子扛着沉重麻袋鱼贯而入。
他眸子一闪,赶忙跑到兰芙身旁,轻摇她的手臂,“阿娘,有人来了。”
兰芙本就未全然入眠,墨时的话语扯回她飘散的心神,加之耳侧响起阵阵匆忙的脚步声,她摊开裙摆起身,步入庭中,寻找她日夜期盼的身影。
果然在这行人的末尾,找到了姜憬,她一副男子装扮,因力气小,扛不起麻袋,便拎着一筐瓜果四处张望。
兰芙今日来了后院,众人怕惊扰到她,此处下人骤减,领头的两位婢女已领着打头一众人往厨房去了,根本顾不上末尾。
姜憬显然也见到了兰芙,她捧着那只筐,借着前方檐角,缓缓掉了队,往亭中挪移。
兰芙先是频频张望,确认四下无人,才扣紧她的手腕坐到了绿竹小径的石凳上。
她眼眶红热,抓着姜憬的手不放,也只有在见到故友时,她平静的心房才再次短暂地被喜乐填充。
姜憬闻到她身上浓沉的清苦药味,望见她脸上仍是毫无气色,整个人恹恹不乐,不由得鼻尖一酸,问:“阿芙,你的病还未好吗?”
兰芙眸色转暗,她不欲令她担忧,只能扯了个谎:“你也知道,我身子一贯虚弱,这几日在服滋补的药。”
墨时很懂事,也不曾拆穿她的慌。
姜憬今日终于找到机会,将人拢到怀中,低头蹭了蹭他红润的脸蛋,墨时自幼便不讨厌她,由她亲昵。
“兰瑶呢?她今日没来?”兰芙怕她察觉出端倪,迅速转入旁的话头。
“她嚷着要随我来看你,我不带她来,上回差点闯祸。”
姜憬瞥见四下清净,唯有风动竹林,簌簌轻荡,与上回只能匆忙说上几句话的情形截然不同,今日许是有时机能与兰芙说些体己的话的。
她神情松弛,无奈摇头:“她将上回拿出去的笔当了,换了几十两银子,如今好了,整日嘴上嘚瑟。”
兰芙眉眼一弯,忍俊不禁。
她从小便深知兰瑶的性子,她虽贪利,人却是不错的。
虽说此处下人来往松散,但姜憬却是要跟着那行人一道出去的,话能肆意说上几句,但照旧不可久留。
她与兰芙说了些外头之事,譬如她们为何又辗转来京,又是如何寻到门路能频频混进这摄政王府。
兰芙越听越慨然,胸前堵着的酸胀在抓心挠肝般叫嚣。
或许这世间的种种缘分都是命中注定,她们三人一同从枣台村出来,一同在安州生活五年,如今竟还能走到一处。
若非那日见到了她们,她已身逢绝境,郁病缠身,心底便再无一丝能遥遥期盼的念想。
“我不怕的。”姜憬握紧她冰凉的手,窥见她满手印记深长的伤痕,虽未出言拆穿,但话音喑哑,喉间如哽了一把粗糙的沙,“我就想救你出去,你在这,过得一点也不好对不对?”
她本以为,她们的余生就会在安州那样过下去,哪怕是粗茶淡饭,一间陋舍,但活的开心自在便够了。
可她
们都是可怜人,上天偏生爱看可怜人受苦受难,拿她们的恐惧、慌张与挣扎来肆意取乐。
兰芙终于止不住隐忍已久的热泪,泪珠扑落滚覆在二人手背,“我怕、我怕你们因为我……”
都是因为她,她们本可以好好过日子,都是因为受了她的牵连……
“不怕。”姜憬轻揉她的面颊,为她擦拭眼泪,指着满庭冬景,抬头仰望,“你看,快过年了,等今年我给你做香包。”
冷风吹得哭过的面颊皱痛难耐,兰芙止了泪,与她说了她要去秋山别苑养病之事。
“那我该如何救你出来?”姜憬自认自己主意浅,往常无论遇到何事,都是兰芙给她拿主意。这次也不例外,她若告知她该如何做,哪怕再难再怕她也会去做。
“我只能自己救自己。”
兰芙话音微沉,咬了咬下唇,一个渐渐成形的计策早已在她心底扎根,她望了眼墨时的后脑勺,“但或许需要你们帮我一件旁的事。”
睡熏笼
目送姜憬平安离开, 她便带着墨时回了前院。
姜憬如今知晓后事,日后不会再来这座府邸找她,是以在去秋山别苑之前, 兰芙整日都待在房中。
她这几日心绪尚算平稳, 不曾再做伤害自己之事, 祁明昀整日悬着的心总算能安定几分, 他白日照常入宫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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